卧病省署作 -
明,胡直
掩阁乌同寂,升堂鹤共迟。
乱花封印箧,飞鸟掣文移。
公事痴能了,阴符懒未窥。
散衙饶暇日,春院绿阴滋。
这是一首富有生活气息的诗,展现了作者公余暇日中的恬适生活以及欣赏绿阴滋长的快乐。这首诗通篇用白描手法,以虚实结合,动静相宜,描绘出一幅生动的官衙生活图卷。
首联“掩关乌同寂,升堂鹤共迟”,开门见山,介绍环境气氛。诗人与世隔绝,乌鸦归巢了,官衙也掩上了大门,一片寂静;而堂上的鹤却迟迟未归,悠闲自得。这里以“乌同”与“鹤共”对比,反差强烈,各具情态,突出了环境之幽静,气氛之闲适。颔联“乱花封印箧,飞鸟掣文移”,转入具体描写官衙生活。作者从纷乱的公文中抬起头来,感到工作繁多而倦怠。“乱花封印箧”,并非花开得杂乱无章,而是公务文书太多,一直堆到书箱里去了。此联属对工整,形象生动,富于意蕴。“花”和“鸟”是移情于物的结果,显示出诗人对冗杂无聊公事的厌恶。
颈联“公事痴能了,阴符懒未窥”,以转承之笔点明:作者公事缠身,无法窥观兵法。此联化用《史记》“孔子读《易》,韦编三绝”的典故,说明自己公务繁忙,对兵书也是敬而远之。两句刻画了诗人厌烦公事、争求清闲的心理。接下来终至尾联:“散衙饶暇日,春院绿阴滋。”在悠闲的衙役之余,欣赏绿阴滋长的快乐。“饶暇日”指多得是悠闲的时光;“绿阴滋”表现诗人忙碌之余对清静官衙生活的惬意欣赏。
全诗写得饶有韵味,将官衙生活写得富有生活气息。动静相衬,以实写虚,色彩斑斓,极具诗情画意。读来令人拍案叫绝而又荡气回肠。尾联更是体现出诗人超然尘外的雅致,读来令人对作者之悠闲生活艳羡不已。此诗足见其艺术风格之清新、自然、隽永。
此诗从“闲适”中见“忙忧”,别具一格。公事之余的闲暇毕竟不是常态,在这种“散衙饶暇日”的时候,能有心情欣赏到“春院绿阴滋”的人更是少之又少。从某种意义上说,这首诗的意蕴恰恰反映了诗人对于这种生活的不满和厌倦。这首诗值得玩味的地方,不在于悠闲恬静的描绘,而在于诗人巧妙地将“公”“私”矛盾处理得含蓄而巧妙,使全诗结构跌宕有致。读者自可从诗中寻出自己的乐趣来。此诗用典贴切、含蓄自然而又巧妙出新,或亦一大特色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