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叫我邪神大人! 【作者:檐下雨幕】

新历377年,初夏。 vQl中文字网

月城的夜晚很吵闹,自从神月教派衰落后,这个城市就一直这样,各种超凡者组成的教派纷争不断,难有片刻的安宁。 vQl中文字网

顾衍躺在自家的院子中,他的脸色苍白,看不到一丝血色。 vQl中文字网

略显宽大的衣袍下,是一副极为孱弱的躯体,皮肤干瘪,甚至能看到皮下骨骼的颜色,这幅模样,说是骨瘦如柴一点也不为过。 vQl中文字网

此时,听着院外的厮杀声,顾衍把目光看向自己的小屋,脸上挂满担忧。 vQl中文字网

“千万别又撞坏我的房子啊!我都修了好多次了!” vQl中文字网

多次的修补经验,他的修缮水平已经明显提升,自认为已经是个合格的修补匠了,可尽管这样,他依然没有信心那堵墙能撑过今晚。 vQl中文字网

他太倒霉了! vQl中文字网

当他的屋子第一次被撞破的时候,他以为是巧合,草草修补一番,总算是能恢复到遮风挡雨的地步。 vQl中文字网

第二次撞破的时候,他开始反思自己,认为自己太过马虎,于是虚心请教泥瓦匠,不仅完美修复了破洞,还把整个墙壁都做了加固。 vQl中文字网

“这下稳了啊!” vQl中文字网

正当他沾沾自喜,以为自己不仅解决掉隐患,而且还多了一门手艺的时候,那堵墙,它...它又又破了! vQl中文字网

最后,顾衍痛下决心,消耗本就不多的积蓄,给墙壁进行了史诗级的加强。 vQl中文字网

“这下真稳了啊!” vQl中文字网

本以为厄运到此结束,却不想,那仅仅才是开始。 vQl中文字网

在过去半年中,他的那间卧室已经被撞破了九次,其中有八次,飞进屋的是壮汉,为此,他受了点外伤,抗一抗也就过去了。 vQl中文字网

最近的一次,飞进来的是个女的。 vQl中文字网

和以往被砖块溅射的伤害不同,当时他鬼使神差的捏了一把,受到了点额外的伤害... vQl中文字网

也是那次,顾衍在床上躺了整整一周,花掉了最后的积蓄。 vQl中文字网

好在现在气温已经回升,不必再冒险缩在房间中避寒,可以搭个木床,在院子里避一避。 vQl中文字网

关于墙壁坚固与否的问题,他已经看开了,这特么根本不是坚固的问题,而是纯粹的神学问题。 vQl中文字网

话虽如此,可每次墙壁破碎后,犹抱有侥幸心理的顾衍,依然会再次动手,把墙壁修理的更牢固些。 vQl中文字网

此时此刻,身子骨极致虚弱的顾衍,甚至希望今晚墙壁再一次破开,这样的话,得来的一点赔偿,最起码能让他吃两天饱饭。 vQl中文字网

“好想吃顿饱饭啊,多久没吃肉了...” vQl中文字网

想到食物,顾衍的眼睛冒起了绿光,决定今晚拿到赔偿后,一定要吃个饱饭,带荤腥的那种! vQl中文字网

至于说墙壁会不会撞破这个问题,他对结果深信不疑。 vQl中文字网

无他,倒霉久了,自然对倒霉这方面有着非同常人的自信。 vQl中文字网

在等待赔偿的闲暇,顾衍回顾前世今生,觉得命运就是个乐子人。 vQl中文字网

他一个码农,兢兢业业加班,兢兢业业猝死,可谓是求仁得仁,求猝得猝,说不上什么意外。 vQl中文字网

怎么说呢,爱加班的社畜运气一般不差,加班猝死的社畜更是运气爆表。 vQl中文字网

这不,他穿越了! vQl中文字网

本以为会是潇洒一生,只是没想会过的如此凄惨。 vQl中文字网

不知道是不是穿越消耗了全部的运气,他的重生变得悲惨无比。 vQl中文字网

说起来,这还是前身坑了他。 vQl中文字网

因为各个超凡教派包伙食的原因,父母双亡的前身当时不过十五岁,为了三餐果腹,先后加入了城中大大小小的教派。 vQl中文字网

虽然没能成功初启,也未能加入超凡者的序列,可小顾衍命还是够硬的,辗转于各个教派中,硬是混了两年的白食。 vQl中文字网

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道理? vQl中文字网

这不,等前身翻车后,顾衍接盘来此。 vQl中文字网

他原本想继续加入教派,怎么着先混上几顿饱饭再说。 vQl中文字网

却不想,他早已上了各个教派的黑名单。 vQl中文字网

好家伙,前身算是把能吃的福利吃的一干二净,直接断了他的念想。 vQl中文字网

别说吃点剩饭了,这特么是连盘子也扔了啊! vQl中文字网

不仅如此,穿越来此后,顾衍发现自家竟然半点钱财也无。 vQl中文字网

正应得那句话,人死了,嗨,你猜怎么着?钱我花完了! vQl中文字网

想到这里,顾衍双眼暗淡,只觉得前途一片灰暗,不禁感叹道: vQl中文字网

“宝宝我啊,这辈子也是无了啊!” vQl中文字网

正这般想着,只见月色下,一个黑影呈抛物线落了过来。 vQl中文字网

难道?是宝物! vQl中文字网

顾衍的双眼猛然一亮,这个我熟,一定是双方争夺宝物,然后主角得了便宜,然后闷声发大财,一路横推,走上人生巅峰! vQl中文字网

最后的希冀让他的身体重新燃起生机,利落的一个翻身,一把朝半空中跃去。 vQl中文字网

似乎是体重过于轻盈,他的身子跳的老高,像是要拼命抓住命运女神的脚踝一般。 vQl中文字网

“钱财?秘籍?老爷爷?” vQl中文字网

正当他沾沾自喜,以为负极必反,否极泰来,守得云开见月明时。 vQl中文字网

命运女神无情地朝他泼了一盆洗脚水... vQl中文字网

嗯?什么东西? vQl中文字网

顾衍抹了一把脸,掌心传来湿润滑腻的触感,一股浓烈的铁腥味在鼻腔涌动。 vQl中文字网

是血? vQl中文字网

低头看去,只见一个宽大的手掌正被他握住,是一截断臂! vQl中文字网

断臂上血液汨汨流淌,哪怕有血液的润滑,依然能感受到掌心老茧的粗糙磨砂感,除此之外,并无他物。 vQl中文字网

没秘籍,也没钱袋,甚至连戒指都没得。 vQl中文字网

不是,我的宝物呢? vQl中文字网

揉了一把满是鲜血的脸庞,顾衍长叹一声。 vQl中文字网

正欲甩手掉,却听嘭的一声响动,打断了他的动作。 vQl中文字网

那堵命苦的墙壁终于不堪重负,又一次完成了它的使命! vQl中文字网

“我...我的墙!”无声的呐喊从顾衍心中响起。 vQl中文字网

陋室里灰尘缭绕,一个壮汉骂骂咧咧的爬了起来,上下摸索一番,见身体并无异样,这才放下心来。 vQl中文字网

暗暗嘀咕,这墙这么硬,老子竟然没事?难道是我最近神功大成? vQl中文字网

犹疑中,他的目光一扫,落到了屋外站着的人影,然后,他整个人直接愣住了。 vQl中文字网

月光惨白,一个身着麻衣的身影映入眼帘,仔细看去,却发现有些宽大的衣摆空荡荡的,像是里面藏着风化的干尸一般。 vQl中文字网

死人? vQl中文字网

壮汉像是不相信自己看到的一样,揉了揉眼睛。 vQl中文字网

再正眼看去,见那苍白的脸上沾满污渍,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他,目光中似乎还带着点说不出的意味。 vQl中文字网

原来是个活人啊! vQl中文字网

他松了一口气,猛的抽了自己一巴掌。 vQl中文字网

妈的!老子这是撞糊涂了?瞎想什么玩意。 vQl中文字网

似乎是有些愤怒自己的懦弱,一股无名业火从他胸口燃起,准备好好收拾眼前碍眼的玩意。 vQl中文字网

“大半夜的杵着干嘛!找死啊!” vQl中文字网

脚步刚一抬起,他的动作很快就定住了。 vQl中文字网

“不对!这是啥?” vQl中文字网

借着月光,他赫然发现,那人脸上哪是污渍,分明是浓稠的鲜血啊! vQl中文字网

不仅如此,那个身影手中正握着一截什么,粘稠的血液在上面不断流淌,顺着手心,一点、一点的渗落在地面上,发出若有若无的声音。 vQl中文字网

浓重的血腥味从门外涌来,悄悄在房间发酵。 vQl中文字网

这是? vQl中文字网

疑问刚刚浮现,答案紧接着从心底涌上,带来彻骨的寒冷,壮汉脱口而出: vQl中文字网

“邪祟?!” vQl中文字网

壮汉心中惊疑不定。 vQl中文字网

根据他的观察,眼前这人不仅脸色苍白的不像是活人,而且浑身上下满是鲜血,和传闻中的邪祟非常相像。 vQl中文字网

不单单如此,他之所以有这个判断,也和这人的反应有关,换成正常人,此时自己破墙而入,要么就是吓得半死,哭爹喊娘的,要么就是一脸惊慌,不知所措,小心的要着赔偿,怎么可能如此冷静。 vQl中文字网

想到这里,壮汉一颗心沉到了谷底,压抑的恐惧也自谷底漫天遍野袭来。 vQl中文字网

他不曾想到,有一种人,墙壁已经破到麻木,对此不仅没有意外,还有一种果然如此的心态。 vQl中文字网

“啊?” vQl中文字网

顾衍心中一愣,他说啥?邪祟? vQl中文字网

我草!你不要太欺负人!明明是你破墙而入,怎么还污蔑人呢? vQl中文字网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顾衍低头看向手中,那截断臂正被他握着,鲜血还在不停滴落。 vQl中文字网

完蛋!被当成邪祟了! vQl中文字网

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顾衍匆忙开口就要解释。 vQl中文字网

可不知是不是太急躁的原因,他的嗓子突然呛了一下,发出一种古怪的喉音,显得诡异又恐怖。 vQl中文字网

这人一急,满口想说的话却堵在嗓子眼,怎么也说不出来。 vQl中文字网

于是,顾衍赶紧将手中的断臂扔过去,好让眼前的壮汉明白,一切都是误会。 vQl中文字网

此时的壮汉想逃,可强烈的恐惧下,双脚像是灌铅一样,怎么也动不了! vQl中文字网

他看着扔过来的物件,下意识得接了过来,然而东西一入手,他的眼睛突然瞪的老大,眼角疯狂的抽搐。 vQl中文字网

他总算知道邪祟手中拿的是什么了,是手臂,吃剩下的手臂! vQl中文字网

在他的手中,断臂上的手指似乎还有生命一般,正在他的掌心轻轻的挠着,像是在撩拨他脆弱的心弦。 vQl中文字网

壮汉只觉得脑子嗡的一下炸开了,浑身的毛孔猛地立了起来,他想拔腿就跑,却怎么也提不起脚。 vQl中文字网

“动不了了!啊!是邪术!要死,赶紧给我动起来啊!” vQl中文字网

人在急迫的时候容易开不了口,这是一种神经系统应激的反应,而除此之外,人在面临极致的恐惧时,也会出现挪不动脚的症状,这就和动物面临天敌时的反应十分相似。 vQl中文字网

壮汉哪里明白这个道理,当做是邪祟对他施加的邪术了,愈发肯定眼前正是人人惊惧的邪祟。 vQl中文字网

“我...我....不...”顾衍看壮汉的反应,知道误会又加深了,情急之下,嘴皮子疯狂想要输出辩解,可话到嘴边,便又哆哆嗦嗦的说不清楚。 vQl中文字网

听到顾衍断断续续的不明声音,壮汉自行脑补出那是邪祟的嘶吼,那仿佛来自地狱呓语,让他觉得如置身于一片寒冰地狱。 vQl中文字网

抖...抖...抖...壮汉的双腿不停颤抖,他死命的想要拔起双腿,为此,甚至调动自己那微弱的灵性力量。 vQl中文字网

可没用!一点也没用! vQl中文字网

身体的应激反应并非是外力的干扰,灵性力量并不能解决这种问题,他自然不懂,只当是邪术。 vQl中文字网

最后的希望被打破,壮汉已然恐惧到极点,整个身体都在疯狂抽搐,每一寸血肉像是像是有了自己的想法,死命的震颤着,似乎要逃离这具身体。 vQl中文字网

“冷静,冷静,还有机会,我觉得我还能解释!” vQl中文字网

顾衍眼见事情发展越发超出控制,实在没什么办法的他,脸上挤出一个温暖的笑容,露出白净又整齐的牙齿。 vQl中文字网

他没有想过,笑容放在孩子身上是可爱的,放在少女身上是娇俏的,放在少妇身上是妩媚动人的,但是,放在尸体脸上,这特么能把人活活吓死。 vQl中文字网

“妈呀!” vQl中文字网

房间内,一声杀猪般的惨嚎响起。 vQl中文字网

紧接着,顾衍生生看着眼前的大汉,头也不回朝身后的墙壁撞去。 vQl中文字网

在极致的死亡和恐惧下,壮汉终于获得了身体的控制权,这一转头,就有着誓死往前的信念! vQl中文字网

“别!” vQl中文字网

看着那人撞去的方向,顾衍脸色大变,嗓音急切的有些变了音调,尖锐又嘹亮。 vQl中文字网

不是啊!你踏马从来时的洞里跑啊,别特码撞了啊! vQl中文字网

可他不说话还好,这话一出,那壮汉更是疯狂,不管不顾的朝着墙外撞去。 vQl中文字网

“嘭!” vQl中文字网

撞击声在房间中响起,像是鼓槌砸在漏气的皮鼓上,发出沉闷又殷实的声音。 vQl中文字网

看着墙壁上的人型豁口,顾衍欲哭无泪,心疼的无法呼吸。 vQl中文字网

“累了,爱咋咋地吧!” vQl中文字网

刚一出去,壮汉赶紧闪向人群,都没管是不是自家的教派成员,张开带有哭腔的嗓子,猛然喊道: vQl中文字网

“邪祟!里面有邪祟!” vQl中文字网

“俺的娘啊!吓死俺了!” vQl中文字网

大汉撞破墙壁导致一脸鲜血,眼睛瞪的铜铃大,浑身止不住的颤抖,直直盯着一个方向。 vQl中文字网

突如其来的一幕立时打断了正在厮杀中的众人,听闻邪祟的字眼,他们浑身一顿,只觉得一身热汗瞬时冰冷。 vQl中文字网

邪祟!这可是要命的玩意啊! vQl中文字网

这会哪还有斗争的心思,各个停住了手里的动作,把目光落在大汉的身上。 vQl中文字网

而后,几十双眼睛缓缓游移,看向那堵破开的墙壁。 vQl中文字网

火把的探照下,墙壁上的破洞处黑暗幽深,氤氲灰尘随风升起,宛如鬼魅。 vQl中文字网

陡然的寂静,气压低的可怕,在场众人紧了紧手中的武器,咽了口口水,目光直勾勾得看过去... vQl中文字网

房间内,顾衍敏锐的感受到外面的变化,脸上戴上了痛苦面具。 vQl中文字网

“又来?!” vQl中文字网

隔着墙壁,他能听到外面逐渐粗重的喘息声,他知道,那是恐惧的声音。 vQl中文字网

现在出去是不可能出去了,毕竟他们听闻邪祟却没有逃跑,已经是一种态度了,现在出去只可能会被乱刀砍死! vQl中文字网

现在咋整?赔偿肯定是没了,想想怎么保命吧。 vQl中文字网

想到这里,顾衍不禁有些头痛,教派虽然还讲点规矩,可特么的,他们不讲道理啊! vQl中文字网

一群宗教信徒,道理是讲不通的,当他们认定你是邪祟的时候,你最好真的是,这样的话,你多少还有点保命的本钱。 vQl中文字网

可我不是啊! vQl中文字网

正抓狂中,顾衍突然发觉脑海中传来异样。 vQl中文字网

紧接着,一团黑色火焰从脑海中摇曳着升起,突兀又显得怪异。vQl中文字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