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独自在餐厅等了三个小时，店员来问了好几遍要不要上菜。
在我打算起身离开的时候，收到了顾乐瑶发来的消息。
“临时有事，不去了。”
社交平台上，我小号唯一关注的男生发了动态。
“暴雨天，美女学姐开跑车带我去找房子。”
底下配了张照片，车内的后视镜倒映出顾乐瑶清冷美丽的侧颜。
我默默点了个赞，收拾行李搬了出去。
顾乐瑶却疯了似地找我，对我说：“只要不分开，我怎么样都可以。”
1.
冷战多日的顾乐瑶，今天突然说要请我吃饭。
在我们经常吃的餐厅。
我知道，这是她求和的方式。
半个月前，我的生日。
我在家里准备了一整天的食材，做了满桌的菜，只想让她陪我吃顿饭。
她明明答应我了。
可我等到深夜，饭菜热了好几遍，也没等到她的出现。
后来，我在社交平台，看到了她的学弟兼助理姜辰发布的动态。
照片里，顾乐瑶和姜辰坐在中间，周围一群人将他们簇拥着。
面前的桌面上，摆着一个五层的蛋糕。
配文：“今天独自谈下一笔业务，我亲爱的老板特意为我庆祝！”
那一刻，我仿佛听见心破碎的声音。
直到半夜，她才带着浑身的酒气回到家里。
我激动地打开照片，问她到底是为什么。
她眼神迷离地看我，下一秒露出了不耐烦的表情。
“你烦不烦，生日不是年年都过么，员工开了第一单不该给人家庆祝一下么？”
“有必要这样无理取闹么？”
从前说每年的生日都要陪我，现在只想让她分我点时间陪我吃个饭，也成了无理取闹。
呵。
那天开始，我们陷入了冷战期。
整整两个星期，我们没有说过一句话，发过一条消息。
当初是我追求的她，在这段感情里，我表现得一直都比较卑微。
但凡吵架，我总会忍不住想尽办法去低头求和。
若是她惹我不开心，只要一句软话，我就能瞬间原谅她。
她能够主动找我求和，我会感到受宠若惊，欣喜不已。
可现在，我心里竟像滩死水一般。
毫无涟漪。
没有回复，我起身离开了餐厅。
外面，雨下得很大。
我没有带伞，跑进出租车后，我的身上已经被雨淋湿了不少。
再看手机，推送了关注的人最新动态。
姜辰发布了一张照片，配文：“暴雨天，美女学姐开跑车带我去找房子。”
照片里，车内的后视镜倒映出顾乐瑶清冷美丽的侧颜。
底下挂着的，是我特地去寺庙里跪拜了整整九天为她求来的平安坠。
我送给她，想让她随身携带。
可她觉得与自己的气质不符，好说歹说最后才答应挂在车上。
即使如此，她也依旧嫌弃。
我看着窗外噼里啪啦的雨点，脑海里的回忆像是走马灯过完一遍。
忽然，我好像想通了。
那条动态，我默默点了个赞。
仿佛，给自己这段卑微的感情，提前画上一个不完美的句号。
2.
学校有门禁，这段时间我都是住在市区的房子里。
到家时，屋内没开灯。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顾乐瑶怎么会回来这么早呢？
刚才被雨淋湿了身子，再加上出租车内吹着冷气。
我早就冷得瑟瑟发抖，第一件事就是先冲了个热水澡。
喝过感冒灵后，我便睡下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迷迷糊糊醒了些许。
感受房间门被打开，一个身影走到我的旁边。
顾乐瑶。
她似乎有些不满地盯着我看，或许是因为从前我都是等她回家才睡觉。
见我没理会，她看了一会儿便转身去了浴室。
我实在昏沉，很快就再次入睡了。
次日一早。
我的脑袋还是疼得不行。
但我今天回学校有个很重要的课程，只好吞了一颗退烧药就出门了。
到了教室，热心的同学发现我状态不太好。
给我倒了杯热水后，说要是实在不舒服，他们就带我去看医生。
这一刻，我感觉同学的关心似乎都要比顾乐瑶要多了太多。
“你又怎么了？”
我看着顾乐瑶刚给我发来的消息，有些不明所以。
“我的早餐呢，你怎么没做？”
为了能够安静复习，再加上能够多陪陪顾乐瑶。
我平常都住在这里独自准备考研，只有学校有什么事我才会回去一趟。
顾乐瑶则是利用家里的资源进行创业。忙的时候都是早出晚归。
而我，在这里的每一天都会起个大早，给她准备好丰盛的早餐。
即使在我们冷战吵架的日子里，我也没有改变这个习惯。
今早我不舒服起迟了，也忘了准备。
但她的语气，就像是对她家里的保姆，理所应当地要求。
我心里感到有些不适，诧异自己从前竟然会为了她心甘情愿承受这样的委屈。
就要上课，我随意回复了一条消息：
“忘了，不过之前做的你也不吃，有什么关系呢？”
发送完消息后，我索性直接关了机，认真地投入到学习之中。
整整一天，我都没有再看过手机。
直到傍晚时，我打开手机，看见顾乐瑶发来的许多消息。
最后一条，她说：“我回学校拿东西，正好接你回家。”
我想了想，没有拒绝。
毕竟我的东西都还在她家，昨天身体不舒服还没来得及收拾。
现在有人开车来接我回去，何乐不为呢。
我站在楼下，等了快半个小时。
她的电话打来，语气有些不耐烦：“你人呢？不是叫你下来等我么？”
我疑惑地看了看周围，确实没有发现她的车子。
“我在楼下，没看见你。”
电话那头传来有些粗重的呼吸声。
在一起这么久，我已经太了解她了。
即使隔着屏幕，我也能想象到她在极力隐忍着脾气。
紧闭双眼，眉头皱起，沉重且快速的呼吸。
或许是因为昨天做错了事情，她还是压下了自己的脾气。
问我：“你是不是去别的教学楼了？”
我愣了一下，似乎想明白了什么：“你在第三教学楼？”
那边沉默了两秒，像是有些不服气地说道：“不然呢，难道你觉得我不知道你平常上课都在哪里么？”
是了，她果然不知道。
从前我们的课都在第三教学楼上，但后来为了更方便，转到了第六教学楼。
这件事我当天就跟顾乐瑶说过，或许她从来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过吧。
我叹息一声，说道：“算了，我还有点事情，晚上我自己回去吧。”
电话那头，顾乐瑶冷哼一声，直接挂断了电话。
3.
其实我没什么事，只是感觉很累，不想再面对她那张不耐烦的脸。
我坐公交车回到了家里。
让我感到意外的是，顾乐瑶竟然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似乎在等待我。
自从我搬进这里后，从来都是我在家里做好饭菜等她回来。
但她事情很多，工作很忙，经常把饭菜热了又热，她都没有回家。
有几次，我跟她说，要是很晚回来或者不回来，能不能提前跟我说一声。
她一听就会沉下脸来，不耐烦地说道：“做好了饭你就吃啊，没有我在你还不会吃饭了吗？”
“可是我做了你的那份饭菜，不吃会冷掉的……”
“那你就做自己的就好啦，或许冷了的菜你就扔掉，这点破事你就非要给我添堵？”
我爱得卑微，自然是不敢再继续说下去。
只是后来她的那份饭菜，我总会装起来放在保温箱里，免得她回家了没有饭吃。
我进门之后，顾乐瑶竟然从沙发上站起身来，快步来到我的面前。
她拉着我的手解释道：“江琛，抱歉，我之前实在太忙了，忘记你换地方上课了。”
我疑惑地看了她一眼，随后摇了摇头：“嗯，没事。”
见我平静，她继续说道：“昨天我确实有点事情，姜辰要出来实习了，这几天正好找房子。”
“没想到下起了大暴雨，我就只好先把他送回学校了。”
我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淡淡道：“好。”
“你，还在生气？”
她紧紧盯着我看，眼神也从刚才的略带愧疚变得锐利起来。
我再次摇头，舒展了一下身子：“没啊，生什么气？”
这下，她的表情瞬间变成了不耐烦。
“我都已经好声好气地跟你解释了，你还要跟我生气？”
“今天也不准备早餐，也不回我消息，还要装得这么冷淡的样子！”
她情绪再次失控了，这次不是因为我跟她闹，是她自己认为我在跟她闹。
不过也是。
若是从前，这两天的事情都能够让我跟她闹个不停。
每当这种时刻，她总会像个旁观者一样，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发疯。
她不会给我安慰，不会提供情绪价值。
情绪失控的样子很难看，或许这也是为什么她渐渐不爱回家，不愿面对我的原因。
这几年来，都是如此。
可我现在真的没心情，我好像已经不在意她的想法和感受了。
更何况，我的病还没痊愈，今天撑着上了一天的课。
“你多想了，我先洗澡休息了。”
我疲惫地摆了摆手，往房间走去。
她愣了一下，连忙跟了上来：“我帮你洗头搓背吧。”
“不用。”
我摇了摇头，声音有些沙哑：“别把感冒传染给你了，我自己洗就好。”
找了一套衣服，进浴室后反锁了门。
没多久，外边传来了用力关门的声音。
不用想也知道，顾乐瑶被我给气到了，摔门是为了表达她的情绪。
至于去了哪里，我就不想知道了。
作为富家千金的她，从来就不缺朋友和娱乐活动。
4.
不出意外。
我和顾乐瑶再次陷入冷战。
从前我们很少会冷战，因为只要发生了争执，我都会感觉到坐立不安。
于是我会绞尽脑汁地想办法去求和。
即使那样会显得我很卑微，但我心里也只会想着，只要能够和好就可以。
只是那时候，我给她发消息，她永远都是已读不回，甚至是不读。
我给她打多少电话，她也不会接听。
我的情绪和心思都被她牵动，无心去做任何事情。
我会写很长很长的话来表达自己的感情，但在她眼里我总是在做些很幼稚的事情。
现在我不再去围绕着她，反倒是轻松了不少。
跟她分房睡之后，我发现睡眠质量竟然要好了不少。
我也不再起早准备早餐，也不用精心做好晚餐苦苦等待她回来。
好像很久没有感觉过这样轻松自在了。
距离考研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我索性收拾了自己的行李，搬回了学校宿舍里住。
每天我独自去食堂吃过早餐，然后带着复习资料去图书馆，中午和晚上也独自在食堂吃饭。
这才发现，原来我的时间这么充足。
我可以全身心地投入到学习中去，不会再去想着怎么讨好顾乐瑶。
甚至，我忙到很少再想起她来。
自从跟顾乐瑶在一起后，我就不自觉地把所有的时间精力都放在她的身上。
仿佛顾乐瑶就是我的全世界。
我忍不住每天给她发很多很多的消息，关心她有没有吃饭，现在在做什么。
问她有没有想我，给她分享我认为有趣的事情。
我从来都不吝表达自己对她的爱意和思念。
即使她很少回复，或者回复只有寥寥几字，我的热情也依旧不减。
我待在家里复习，每天下午会在她下班回到家之前做好热腾腾的饭菜。
只是她很少会吃上，每天不是忙着她的创业计划，就是忙着参加各种活动聚会。
一个月能够在家跟我吃上一两顿饭，都足以让我欣喜若狂了。
现在我把她放下之后，我的身心都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或许跟不对的人在一起，确实是在经历一种苦难。
不然怎么会一分开，就有种解脱和轻松的感觉呢？
为了赶上从前因为情绪被顾乐瑶牵扯而落下的进度，我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剩下的时间全都花在复习上。
就连跟我一起考研的室友，都忍不住说我太过拼命了。
他们怕我把自己逼得太过，于是有天夜里强行拉我在校门口喝了点小酒。
于是趁着空闲，我随手翻看起了很久没打开的社交平台。
这么久没有推送姜辰的动态，才想起来之前我已经把他取消关注了。
但是过了这么久，再加上喝了点酒，我突然有些好奇最近他们都做了什么。
于是我点开一看。
果不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