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大土湾,遇到第一个和我打招呼的人,其实是个哑巴阿姨。
已经是中午了,田野里一个人也没有。冬天的阳光暖暖地照在一条沟上下,淡淡的炊烟照在坡头林间的农家院子里,明亮而温暖。由远及近的几声鸡鸣和狗吠显示了山村的宁静和安详。
走近沟头新建的小楼,amp; 呜呜amp; 吴琪的一声问候打断了我的左顾右盼。楼边,地脊上,站起来有嘴amp; 呜呜amp; 女人来了,一手拿着大桶碗,一手拿着舞动的筷子,于是招呼我。
这是哑巴阿姨。出去几年,第一次回到大土湾。没想到,第一个和我打招呼的人居然是个哑巴阿姨。
已经是冬末了,眼前的哑巴阿姨却只穿了一件薄薄的手织毛衣。被洗白的蓝布大衣,裤脚卷成一圈的半旧裤子,脚上裹着泥变色的旧解放鞋,都粘着新鲜的泥点子。好几年没见了,哑巴阿姨好像还是精力充沛。腰不弯,背不驼,皮肤黝黑,关节粗框,踏实肯干。头发有点干,但是白发很少。如果不知道她早年七十多了,恐怕谁也看不出她只看精神头有多大。
amp; 阿姨,你在吃饭吗?amp; 看到哑巴阿姨来到面前,我觉得身上的棉衣似乎有点累赘。看到她热情地叹气,我应该跟她打个招呼。当然,意思是我完全不懂,只是出于礼貌。我心里有点兴趣,不过是哑巴阿姨手里的大桶碗:碗里大部分都是红糯米!已知她胃口还是那么好,难怪身材好。
上上下下的沟里,没人知道怎么和哑巴阿姨沟通。那个哑巴阿姨呢?她就是见到人喜欢打招呼。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人知道她在说什么,或者对她说什么。结果总是要打十几个谜语,大家都笑着走开。哑巴阿姨看到别人笑,大概以为自己有了理解的交流,于是也开心地笑了。其实很少有人把她当回事。
当然,我没有兴趣和她多聊。我说你好,然后走我的路。哑巴阿姨很热情,一手端着碗,一手掂量着我的行李箱。看重量,就打着手势,大概是夸我东西多,帮我扛回家。我摆摆手,拒绝了她的好意。在她比比划划的说笑中,我转身离开了。
第二天我回家的时候,我的哑巴阿姨又让我大吃一惊。崎岖的乡间小路上,哑巴大妈嘎吱嘎吱地推着一辆鸡车。在车里,是一块重达数百磅的石头。推鸡车需要很大的力气和技巧,甚至很多男人都不会玩。看哑巴阿姨的架势,有点像个老头!
冬天,田野里没有多少工作。回家住了几天,看见哑巴大妈一遍又一遍的跑,要么拎着粪桶,要么拎着锄头。邻居说这个哑巴跟牛一样,看起来总是很累。一年到头,她没见过休息的。哑巴阿姨除了什么都做,什么都做的很好,让人感慨良多。
要说这个哑巴阿姨,你这辈子还真没好过。也许,我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曾经是最被呵护的。因为她妈妈老子从第一胎开始就希望生个儿子,结果却意外地一连生了四五个女孩。在我几乎不能生育的时候怀上了她。满心希望老天开眼,有个儿子继承香火,所以她一怀孕,老两口就像是得了宝一样,寄予了无限的希望。我并不知道,我出生了,却是另一个要结婚的人。这对老夫妇非常生气,他们用手指着地面。
更气人的是,几天后,我发现这个冷门的女生还是哑巴。现在,自然更不受欢迎了。从小到大没给过名字。开心,叫她六姐。快乐的时光总是太少,所以通常,就叫她哑巴或者六哑巴。反正她也说不出什么,开心不开心,也没人管她。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压制住了哑姨的固执。一切都是自己做的,没有放弃。因此,我可以在这个领域做任何事情。
哑巴阿姨有能力谋生,但她的固执难免让人讨厌。家里的姐姐早早就招了女婿来插门,看她整天在家发牢骚总觉得是个负担。二十多岁的时候,我发现我们沟里有个死了的老婆,就主动找人讲和,远远地跟她结了婚。谈婚论嫁,女方不要男方的彩礼,男方也不要女方的嫁妆。无非就是登记结婚,迁户口。
从此,哑巴成了我们沟里的哑巴阿姨。几十年过去了,新媳妇已经变成了哑巴婆婆和哑巴奶奶。哑巴阿姨似乎从来没有出现在大家的生活圈里,似乎一直都是大家共同的话题。有时令人惊叹怪诞,有时令人钦佩。
自从她父母和她结婚后,很少有人来过这里。说是相距甚远,其实怕眼不见心不烦的人可能占的更多。所以现在上下一条沟,都是哑巴阿姨一家,我也搞不清楚她多大了。反正看她每天干这干那的样子,没几个人把她放进老年人的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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