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乡下时，安是我的同伴。在制作团队中，人与人的区别是以工作分为基础的。比如我只能割小麦而且茬高，不能捆小麦。安不仅能又快又好地割麦子，还能三下两下拧一把麦秸，然后把麦子捆成一个整体。其实农村大部分孩子都可以。安与众不同的地方在于，麦田里的所有工作都可以拿得起放得下。命令动物磨田、养田、装车、搭麦秸垛，很有技术含量，所以安的作业分是一零分，别的小朋友是八分，我只有六分。差别很大，对吧？
我看过安阳场。养田是当时夏收的一道必经工序，就是在风吹的时候用铲子把地上的小麦抬起来，让小麦种子和麦麸分离。这项工作看似简单，但实际上它涉及许多学科。风的大小决定了麦子的角度和高度，风的方向也决定了站姿。我想学麦田里的劳动，我也想考高分，可是一拿起铲子，麦子就被甩出来，混在一起，掉了下来；或者角度用力不合适，麦粒撒了一地。安扬昌戴着草帽，侧身站在顺风的方向。他先举起铁锹试风，然后用力扭胯，用两臂把麦子在风中甩成弧形。麦粒在空中与麦麸分离，轻盈的麦麸随风飘出，而麦粒则相对垂直地落成一堆。扭动身体，把小麦送到左斜上方，用眼睛看着这个自制的弧线。麦粒和麸皮在弧顶分离，金黄的麦粒在飞舞跳跃amp; hellipamp; hellip安一气呵成的完成了这个过程，真的是一种无形的美的节奏。劳动的美好！
后来我们一起当兵，然后我们就回农村了。后来，我们各自在人生的道路上负重前行。我们有多少年没见了？直到前年夏天，安找到我，让我帮他在我们辖区的一个菜市场租个摊位。我说该收割小麦了。安说，现在小麦都是机械收割，省去了研磨和提升，小麦直接装袋拉回来。那点小麦子还不够一个媳妇一个人打招呼的。
安的日子，时间也是井然有序。一大早，趁人还在熟睡，安就打着路灯，登上三轮去农贸批发市场，批发一天或几天卖的各种蔬菜，喘不过气来，又赶回菜市场。等到绿、黄、白、红四色的蔬菜都到位了，主妇们提着篮子过来游来游去，菜市场里的人声也渐渐热闹起来。抓紧时间，吃个馒头，喝杯豆浆，早餐就好了。下午忙完，用塑料布把大排档盖好，出去吃碗烩面，在闷热的出租屋里趴一会儿，主妇们该出来买菜了。我曾经建议他放轻松。他也是一个老人。安说，我做不到，一个接一个amp; Miss amp; 在前面amp; 报价amp; 看，翻翻房子，不过比你们城市的鸽舍好。有两个儿子要结婚了，我们男人就不能多花钱了？现在有孙子了，手里不捏两块钱就赢了吗？养孙子，就得自己养，尽量不给孩子添麻烦。
说这些话的时候，安的脸很严肃，就像他炫耀的时候一样严肃。还有一点无奈，藏在额头的皱纹里，藏在细长的法令纹里，藏在头顶的法华里。
我曾经看见安早起去批发食物。他弓着背，向前伸着，脚下用力蹬着，双腿上下一前一后，身体跟着节奏。一件蓝色长袖外套像鼓起来的帆一样飘动着。这也是节奏，优美的节奏，工人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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