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我住在一座寺庙里,写下了一部我以为会代代相传的杰作。我不知疲倦地写着,忘记了时间,忘记了日月星辰,却没有注意到一双充满爱意的眼睛关切地盯着我。在我离开之前,一个老人叫我进屋。她问我妈,问我孩子,最后说,我要离开这个世界了。现在,我给你三个字:第一,多做善事;第二,不要贪心;第三,凡事要量力而行。
几天后,我得到消息,老人去世了。在告别仪式上,目睹老人安详的面容,我反复咀嚼着老人给我的东西:amp; 多行善事,不要贪多,凡事量力而行。amp; 这是一些很平常的话,但却是一位老人在她几十年的人生中总结出来的人生智慧。
好像转眼间,我就到了退休年龄。虽然我知道我并不害怕那一天,但我目睹了退休老家伙们火锅上蚂蚁的焦虑,想起了老人给我的东西,所以我提醒了自己。地球自转的速度依旧,但是我们生活的节奏越来越快。我知道我跟不上越来越快的生活节奏。就像一个马拉松运动员,在知道自己跑不到终点的情况下,明智的做法是退出比赛,让自己的心跳尽可能的慢。
退休前两年,我交了一半的工作;退休前一年,我把做了几十年的工作全部上交了。这个世界缺的是愿意挪位置的人。不要让自己成为一个爱栈的老主人。就这样,我为自己即将到来的退休设定了至少两步,以免amp; 步子太大了,很疼amp; 。
所有的时间都是我自己的,所以我只是成为一个背包客,无拘无束,去天涯海角,抛弃现代化的交通工具,用我的两条腿去丈量这片漫长的土地,丈量我所到之处。还好我不是纯游客。我走过的每一个地方,都以不同的文字在我的记忆里。
那年冬天,我去拜访一位老人,站在那悬崖上,沧桑尽收眼底,田野茫茫,一片混沌。在前所未有的寂静中,我突然听到一个声音,细细的,沙沙的,我停了下来。雪落在草叶上,落在松枝间,落在竹林里,这是一种极其细微的声音。但是,如果你用心去听,你会发现,雪粒和草叶之间撞击的声音是如此的有力,就像一个婴儿破了妈妈的肚子而出生时发出的频繁的哭声。多美的声音啊!想起《五灯会元》里的那句话:amp; 溪花含玉露,庭果落金台amp; 事物出现和消失的瞬间细如游丝,若即若离却惊天动地的状态是那么神秘又那么真实!漫长忙碌快节奏的生活就像一块磨刀石,磨平了我们的心情,让我们对这个世界越来越麻木。很久没有听到这样的声音了。我知道这个声音一直存在,在这个山野,在这个自然景观中。只是多年来,我的内心蒙上了一层灰尘,以至于这一切的美好都无法穿透那层厚厚的黏膜,进入我渐渐麻木的内心深处。事实证明,生命会慢慢变老。
我们都是思想家。只要我们愿意,在我们短暂的生命中,会有源源不断的思考,却永远没有答案。我们都是工作狂。我们总是忙得无法静下心来,仔细聆听水滴落地的声音,看看花开时的美丽。有时候,我们需要在祖先的帮助下戒酒,从而斩断思维的本源,回归当下的生活。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听到天籁之音。
人这一生,为了柴米油盐,为了名利,为了活着,可是,我们真的为自己活过一次吗?我们的心就像一只失去了巢的鸟。我们有没有为它找到合适的地方?在那个下雪的下午,我在那条山路上站了很久,听着周围树林里细微的雪花飘落的声音,心里渐渐明亮起来。
几十年来,我脚踏两条船,一条是文学,一条是禅。文学注定属于年轻人,属于那些身体健康,思维敏捷的人,而禅对我来说正合适。现在,明智的做法是退下,收起另一只脚,在禅的领域里探索。禅是平凡生活的总结,是人生的智慧。禅的一切努力,都是为了让人在纷乱的人生中静下心来,认识自己。宋代一位禅师说,泥佛不量水,木佛不量火,金佛不量炉,真佛坐在里面。这个真佛就是他自己,这个里面就是他自己的内心深处。它让我们明白,一个人只有找到自己失落已久的心,就像一个孩子,最终回到母亲身边,才能活得自由自在,才能成为一个真正有力量的人。
有人问禅师,禅是什么?禅师回答:喝茶。真正的好茶,不仅仅需要古泉水的冲泡,更需要饮茶者的心去品味,一口一口,一点一点的品味。只有这样,才能品味到茶的清香,生活的滋味。
让我们放慢脚步,静静地坐下来,听从禅师的命令: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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