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日记(必读八篇)
抬头看见自由的云
文/王苹
上午忙碌的间隙,我透过窗户抬头看天。那里不知何时多了一片飘忽不定的云朵。它如此孤傲地挂在那里,或许,在我一低头的瞬间,就从我的窗前,永远地消失。那是一朵自由的云,我想。
今天停了一天的电,到晚上依然没有来。出门回来,楼道里黑乎乎的,不知谁没有关单元门,开了一侧小门,我顺手将小门的插销关上,又把另外一侧也关闭了,而后高一脚低一脚地踩着昏暗的楼梯进了家门。阿妈早已做好了挂面,全家人一边抱怨着电怎么还没有来,一边在黑乎乎的餐厅里,呼噜呼噜地喝着面汤。
没有电,人总是觉得有想要冲破无边的黑暗,却又始终无法冲破的压抑和憋闷,于是被这总是骂来骂去的楼下老头,搞得更加愤懑,想他不是上楼来气势汹汹指责女儿动静大,就是骂人家修路灯的打扰了他的睡眠,现在竟然闹到邻居都搬走了,还留下无法关闭单元门的安全隐患。
饭后阿妈去买蜡烛,结果买回来四根近乎S形的,粘也粘不住。说是商店里好久没有人买蜡烛了,结果经过一个夏天,蜡烛融化,变形,全成了这样。
我叹口气,看着忽闪忽闪的烛光,知道一切抱怨都没有用,不如趁着这黑暗,睡一觉更好。于是便和女儿上床睡觉,她负责讲故事,就讲黑夜里出没的怪物吧,她好奇地看着因为自己的动作,而左右摇摆的烛光,神秘地对我说。
或许,那个怪物,是白日那朵自由的云变幻而成的。
我这样想着,心里忽然就被一小簇光,给照亮了。
鸟的自由
文/姚文冬
我问朋友,你为什么不养一只鸟?回答五花八门。比如,没时间、怕养不活、鸟叫让人心烦,就没有一个人说:"鸟不应该关进笼子,鸟需要自由。"倒是有人提到了自由,他说:"养鸟太束缚人了,我需要自由。"
鸟在天上飞,鱼在水中游,人在地上走,构成了自然的和谐。当然,也有甘愿被笼养的鸟,打开笼门也不飞,或者飞几圈又飞回来。人们就感叹,鸟和人处出感情了。这是人类的自作多情。有位作家写鹩哥,说那鸟很会说话,母亲从鸟市买来养在笼子里,成了母亲的精神慰藉,后来母亲去世,鹩哥不吃不喝,几天后也死了。写得很煽情,好像鸟通人性了,起码把鸟当成人写了。但我感觉很别扭,我觉得,那是作者剥夺了鸟的自由,又从精神上摧残了它。人类总爱按照自己的思维去解读一只鸟。
我不会养鸟,也没怎么养过,我所接触过并喜欢过的鸟,屈指可数。小学有一篇介绍翠鸟的课文,翠鸟太漂亮了,小巧的身子,长喙,鲜艳的羽毛,仿佛天外之物,我做梦都想把它捧在手心。万没想到,那年暑假我在滦河见到了真的翠鸟,它站在一块礁石上,看上去就像那篇课文的插图。我简直窒息了,不敢眨眼睛,唯恐这是幻觉,直到它发觉不妙飞走,我才惊呼:"语文书上的鸟,语文书上的鸟……"
或许,人类嫉妒鸟会飞,才会去捕鸟?把鸟养在笼子里,就以为掌控了天空?嫉妒总会打着喜爱的幌子去实施,如同喜爱最容易转化成嫉妒。我觉得养鸟便是如此。
唐山地震那年,舅舅在稻田里发现一只水鸟,飞得很低,他一锹拍过去,砍伤了水鸟的翅膀。水鸟折戟沉沙,成为我的掌上之宠,也减轻了震灾中的恐慌和悲凉。那时,我家住在当街用木头搭建的防震棚里,我把水鸟拴在柱子上,每天观察、关心它的伤口。当舅舅告诉我,那水鸟在他的锹拍过去之前,翅膀其实已经受伤了。这又让我舒心了不少。但几天后,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水鸟丢了,生死不明,那条脏兮兮的线绳还拴在柱子上。那只水鸟,给我的儿时留下了一个模糊的轮廓。
在平原,要遇到一只好看的鸟不容易。有一种叫"春暖儿"的鸟,身似麻雀,但头上和脖颈有彩羽点缀。它很胆小,喜欢在低矮的幼树上栖身,比如一人多高、只有几根枝条的弱柳。它落在嫩绿纤弱的柳梢上,就像被画上去的;在低矮的桃树上,它和桃花并肩站在一起,像一张报春图。由于位置低、距离近,小孩子用弹弓一打一个准,但被打中的"春暖儿"伤势都很重,几乎养不活。"春暖儿"也不是常见的鸟,它和春天一起来,又和春天一起离开。
乡间的鸟,最常见的还是燕子和麻雀。燕子被视为圣物,新奇的是,这种看法在小孩心中尤为根深蒂固。麻雀则被视为格杀勿论的坏鸟。养一只麻雀成本最低,死了也不心疼。不过,没人肯为一只麻雀扎一个鸟笼,小孩子通常用线绳拴住鸟腿,"呜、呜"地轰它,麻雀就飞起来,但飞不高,飞高了就被线绳拽回来,如同一只风筝。一来二去,麻雀明白是被戏弄了,轰也不飞了,小孩子只好把它往空中扔,让它靠惯性起飞,它才下意识地扇动翅膀,如同一个人被推进了水里,先扑腾几下再说。有时不小心线绳脱手,麻雀就趁势飞掉,如同逃犯还拖着长长的镣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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