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空车跑过来,招手坐进去,叫他去岳阳街和平泉路路口。他开心地打招呼。作为回应,汽车出动了。
路不堵,我觉得开心,我想说话。您说什么?反正事后也记不清了,切入主题的那句话就是他造成的。
他说他年轻的时候amp; hellipamp; hellip你只是认真的看着他,嘲笑他现在多大了。他说他三十多岁了。我才开了一年多出租车,过段时间就不干了。他说的话你不想听,他却超出了你的预期,把该说的都说了出来。你觉得他很有趣,所以你靠在座位上,尽量让自己舒服。准备好听他说话。
他说他没开出租车,只是因为暂时没事,就跑出来玩了。过几天还得考虑点别的。你不知道他说的这个另一件事是什么,你也不知道你是否应该问这个另一件事是什么,所以你不说话,听他继续。
他说他以前开过大货。就是那种在高速公路上跑的集装箱卡车。他跑得很远很远。云南、广东、四川、重庆、贵州都去过。发货,哪里有货,我们就送到那里amp; hellipamp; hellip你被他说的话感动了,然后你看着他。他太大了,以至于他直直地看着路。这种专注,在你看来,是值得骄傲的回忆。你仿佛跟着他坐在那种驾驶楼很高的车里,在那个山河很重的遥远地方一路疾驰。开那辆大车很有趣,不是吗?你想问他,但你没有说出来。我没说的是你觉得这样问别人没有意义。大车怎么跟小车比?开完那辆大车开这辆小车就像玩,尽管是出租车。
他说他在开大车之前练过跆拳道。你听他说,然后看他,这次是把这项运动和他庞大的身体搭配起来。你知道现在很多家长都送孩子去学跆拳道,这也是为什么这个城市随处可见有品牌的跆拳道馆。但是,你还是不太明白他为什么要学跆拳道。这种体育锻炼对他有什么好处?他是那种人吗?他长着圆头,一身黑衣,满身肉,脸很厚,很吓人。但从他愿意谈这件事来看,还是看不出他是那种抢房子的人。你以为你电视剧看多了,把他演成了那种江湖上的混混混混。
他说他不爱读书,父母都是跑业务的,对他不怎么关心,不像一般父母对孩子动手动脚。一切取决于他的兴趣。他就是这样学会跆拳道的。后来他觉得跆拳道没用了,父母就花钱找人送他去体校,拿到了毕业证。毕业后去了广东,在一家公司上班。那个场子很大,像他这样的人很多,五大三粗,各争各的绝活。有的拿了一整块砖,对着自己的脑袋尖叫。他以为是给老板的。他不想把自己的生命置于如此无意义的境地,所以他辞去了工作,从那家公司回来了。
他说他其实是个设计师。我怕你不明白,就说他跆拳道不行,体校文凭不被社会承认。爸爸妈妈四处托人花了好多钱送他去了整个农大的专科。他就是这样学习城市景观设计的。毕业后去了一家公司做,学的设计一点用都没有。我做的工作就是指定一个实地考察之类的跟着别人,做笔记,做笔记,回来后向公司财务汇报。简单又无聊。他刚刚跑出去了。我的朋友有一辆车闲置在那里。反正他闲着没事,就开始开出租车,跑夜班,半夜十一点来取车。不收车我做不到。路上一个人都没有,我也找不到工作。这两年公款消费不行了,各大酒店生意清淡,不像过去满大街都是灯红酒绿,半夜还有人打车。
他说了这么多,还说了更多,但是手机响了,他不愿意说话。他接电话,你听得很清楚。打手机的是他的一个哥们,意思是今晚打牌后有空喝啤酒。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那哥们,并告诉那哥们让他媳妇先给他摸摸。说话的时候看你这边,剩下的意思不言而喻。他送你到地方就可以走了。
岳阳街和平泉路路口真的有点堵车。你可以在这里下车,再走几步。但你临时改变主意,不想这么早下车,而是让计价器一字一句的跳。他放下手机,继续感慨事情不好办,不知道该怎么办。说着说着,他就说起了自己在温州和上海一年的经历,说温州和上海的人有多聪明。不管什么生意有利可图,就算我们北方人根本不在乎,人家也会做。你说看到利润就走?他是对的。你说人和人不一样。你给他打个比方,就是路边那些散发呛人烟味的烧烤店,你这么多烧烤赚到钱了吗?也许不是,但这就是商业的真谛。这和山民烹鹰差不多。你说你是山里人。山人把山鹰抓回来,山鹰是多么的野性和凶猛。但是,山里人可以驯服山鹰。如何驯服他,就是把山鹰关在黑暗的房间里,一夜又一夜地靠在他身上,一点一点地想办法接近人amp; hellipamp; hellip做生意就是这样,不是吗?你必须依靠它。如果你坚持住,你就会坚持住。如果你不坚持,你就会关门。回头客不是一下子就来的,要一点一点赢得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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