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兮发源于湖南中部山区的桂岩山,由南向北流向一个叫石屏里的地方,孕育了一个淳朴的小镇。
小镇的天空经常下雨,最普通的小雨,如琴弦上跳动的音符,穿越时空,敲打万物。几千年来,这个小镇一直在这种潮湿的环境中成长。虽然下了很多年的雨,但还是留在了我的记忆里。
远处的群山都笼罩在雨雾之中,而近处,略带一点神话色彩的吴家北狮子山依然依稀可辨。山腰上的两处泉水因雨水充沛而清澈,如狮子明亮的眼睛。据说清朝末年,当地乡绅害怕那双眼睛的凶残,在不远处的艺兮河上建了一座四孔石桥,然后在石拱桥下建了一座宝塔,供桥上的弓箭射箭。
一连串的小雨过后,小镇就像一个洗去了铅的女人,脸上被岁月深深地皱着,写满了苍凉和善良。老街小巷就像散落的珍珠。不经意间捡起来,会有故事诉说逝去的岁月。
有一年,一位颇有造诣的画家来到镇上,停在当地一位老富翁的私宅前,看着悬崖般的屋檐和青砖黑瓦的老房子。他曾说,小镇是一幅流传下来的水墨画。
这个小镇的雨,夹杂着夕阳般温柔的气息。画家累了,找了一户人家过夜。晚上,他一个人呆在木屋的窗前,听着雨声。
案前喝茶,目光停留在身旁的窗棂上。徐的窗棂是用某种野生木材做的,上面刻着浮华的图案,很吸引他。雨夜的温柔与窗下的河水朦胧融合,成就了一点梦幻的色彩。而听水声就像两个青花瓷瓶相碰。画家彻夜未眠,却在煤油灯下完成了他最得意的画作。
雨雾渐渐散去后,所有青石铺成的街道上有了人群。那时候,在石桥上,在街边,在树荫下,都有骄傲的商贩蹲着或站着。满大街的人都在讨价还价,咕哝着当地方言。地摊上热气腾腾的甜酒,是我们祖先的秘药酿造的。药的成分不过是山上的几株杂草,却很少有人知道如何配制。还有一户人家传来的砸茶香。碗是陶的,砸茶锤是山上砍下来的香杂树。据说砸茶技艺是所谓的太白金星带到人间的。到底是不是,无法考证。
那时候,踩在镇上的石板街上,用手触摸一块破砖,或者走进一条小巷,都能感受到一种历史文化交融的浓厚氛围,无需刻意。那沉重的历史篇章仿佛慢慢向人们展开,而在灵魂深处,坚韧的先辈们仿佛历历在目地站在人们面前。
雨后,镇民们经常穿木屐,这是最原始的鞋子。他们在石板上行走发出的声音,像清脆的伴奏,随着灵魂的节奏流淌出来,回荡在小镇的老街上,依然回荡在当地游子的梦里。
当然,小镇也经历了风暴的洗礼。
成堆的乌云从地平线压过来,什么也看不见。天地仿佛融为一体,山谷、溪流、平原、集镇、农舍都处于沉睡状态。雷声听起来沉闷而沉闷。闪电像碎棉絮一样划过乌云,它在燃烧。
风眼看就要下雨,从黑沉沉的天空中倾泻而下。哀嚎,爆裂,淹没一切。这不是雨,而是混乱、疯狂、汹涌的水,一股充满旋转黑暗的狂暴的水旋风。
然而,风暴的结束和天空的明亮只是短暂的时间。雨后,树叶比平时更绿,浅草贪婪地吸水,庄稼在不经意间生长。在山谷、溪流和田野周围,有一股清新的泥土气息。
有专家说,文化是活的文明,文明是死的文化。在清理污泥浊水的同时,猛烈的风雨有时会让文明落泪。
在一场前所未有的风暴中,人们毁坏了小镇附近的阿清王朝官员的坟墓。精美的石拱门、石碑、石牛、石马、石狮等。墓室里的石狮真是太棒了,现在只剩下一只了。传闻有一个夏天的傍晚,一个老太太坐在坟墓所在村口的一棵大树下,忽然听到石狮子在独自哭泣,心就软了,她的蒲扇也死了。
镇上有些人说山中的乌鸫歌唱得最好。一个唱山歌的农妇,一个字都不认识,却记住了无数的山歌歌词,用清亮的声音唱了一辈子山歌。然而,当她死的时候,画眉把民歌带到了她的坟墓。
有些雨还没有停。离小镇不远的安宁古道,是一条青石路。它最初是由清朝的当地大亨建造的,但现在它被极其坚固的钢筋混凝土所覆盖。据说是因为村民们再也不用扛着棍子走在一级青石路上了,而去沿海发达省份打工做生意的村民,都要开回一辆还算气派的私家车,这就要求水泥路。
电和液化石油气逐渐取代了壁炉里的袖珍炉火,孩子们也从未见过梭子钩。壁炉边,很久没有发生一屋子村民一边吃着红烧红薯,一边听白胡子老头讲传书的故事了。
小镇坐落在我一眼就能看到的远处,但有时也要看离我的生活有多远。有时候我会问自己,为什么我对自己出生长大的小镇总是模糊不清,好像很清晰透明?我真的到达了城镇的灵魂吗?是不是我们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古朴的小镇,一条难忘的老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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