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接到一个陌生号码的电话,接通后对方声音很奇怪。他急切地解释说,我们是同村的,我叫XXX。当我们年轻的时候,我们一起爬树。我在记忆中搜寻了很久,终于找到了他是谁。的确,我和他是同一个村的,从小一起玩,但是小学毕业后,他全家搬到了外地。这一次,他打电话来,说父亲很想念家乡,但是因为身体原因回不去了。他拿到了我的号码,想让我用他的家乡话跟他爸爸说。我欣然同意。于是,我和他爸爸在电话里聊了很久,聊到了村里的一些人和事。我们都很谈兴。我抚慰他的乡愁,他抚慰我的乡愁。
他老家的一个邻居,早年移民海外,不久前回家时从老房子里拿走了一块瓦amp; mdashamp; mdash这座老房子年久失修,面临倒塌。这块瓷砖漂洋过海,出国了,放在他的书桌上,从此一直伴随着他。对他来说,这瓷砖就是他的故乡,解除了他的乡愁。
和我聊天的时候,一个朋友说,乡愁是陈年老酒吗?时间越长,酒就越烈。他说,当他刚刚离开村庄,在这个城市找到一个地方时,他的内心充满了喜悦。他庆幸自己终于离开了穷乡僻壤,摆脱了繁重的劳动,来到了繁华之地。那时候哪里会有乡愁?在城市生活了这么多年,我开始怀念在家乡的那些日子。现在重读余光中的《乡愁》,我有了真正深刻的理解。
我告诉他,生命是一棵树,你一生都在努力向高处攀登,但无论你生命的枝干如何向远方倾斜、蔓延,总有一天你会回头看你是从哪里来的,然后你会发现,你灵魂的根一直扎根在远方,不曾离开。于是,你开始怀念那片土地。
对于一个思念家乡的人来说,家乡永远是私人银行,你可以随意提取那些遥远的记忆,不用付利息。它储存了你在这片土地上的第一声啼哭,也保留了你在这片土地上留下的第一对脚印。它见证了你所有的成长,感受到了你的悲喜。那些旧时光没有走远,都在这里。甚至年轻的自己也在这里。
这个时间银行的关键是我家乡熟悉的每一个人,一栋老房子,甚至一棵树,一条路,一口老井,一个池塘。有了这些钥匙,你可以打开所有没有湮灭的记忆。它们不仅是钥匙,还是镜子,可以让我们看到站在时间深处的郁郁葱葱的自己。一个人的乡愁,说到底其实是想穿越时空,拥抱那个曾经年轻的自己。
乡愁,一棵没有长年轮的树,永远矗立在我们生命的原野上。在这树下,我们是村里的幼童,永远不会变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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