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下班路过一家灯火通明的小店。我扫了一眼货架上的几个饭团,似乎能闻到丝丝甜甜的味道。身在异乡,遇见这种从小就爱吃的小吃,就像在异乡遇见故人,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
饭团仿佛是一把钥匙,打开了我记忆的大门。老薛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跨过门槛来了。
我的家乡每年春天都会举行盛大的庙会。那一天,在庙里烧香祈祷的信众摩肩接踵,戏台上的演员唱唱打打,轮番上阵。台下人头攒动,密密麻麻,小摊位散落一地。但是,我们的孩子最期待的还是老薛。庙会上没有他,就像没有拉链没有扣子的棉袄,即使穿在身上,也会开胸漏风。
老薛干瘦的骨架,微微的驼背,脸上长长的褶皱。他戴着一顶旧草帽来遮住他稀疏的灰色头发。他一出现在庙会上,一群孩子就围在他身边。我们从口袋里掏出父母给的零钱,递给他。他从包里摸索出饭团,递给我们。他做的饭团又圆又亮,每一个都像一个可爱的小生命在轻轻呼吸,充满了新鲜的活力。我们把它嚼在嘴里,又脆又甜,这种味道深深融化在我童年的记忆里。
老薛是出了名的固执和矛盾。庙会那天他只卖了一袋饭团,然后卖完就走了。有人劝他,让他大量生产产品,天天卖,这样他就能发大财,不用辛苦种地,过穷日子。他否决了,大家问他为什么,他却保持沉默,让大家胡乱猜测。
有人跟他学了做饭团的手艺,他却守口如瓶,从来不教。他做饭团的时候,总是关上门,感谢客人。就连门窗都铺上了草席,孩子们腰间围着猫从门里偷窥。村里有人模仿老薛做了一些饭团,尝了之后都说味道和韵味比不上老薛做的,简直就是一团泥。老薛身怀绝技,却从不传承,任由大家随意摸索。
老薛什么时候死的我都忘了。他就像埋在土里的一粒米。
随着季节的变化和人员的新陈代谢,家乡的庙会每年都如期举行,但我们再也看不到老薛的身影,也吃不到他做的饭团。
有一种坚守童年的零食,有一种与某人交融的味道。不经意间,就会撞开我们记忆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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