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1977年,6月18号,柳市岸头县丁四公社六马大队。
昨晚风雨交加,到了凌晨五六点时,苟宁宁被冷醒了。伸手一摸,发现床上的被子湿答答的,手伸出被子,雨滴直接落到了手上。
突然,嘭得一声,门翻了。一下子就有些光了进来,发现原来家里的黑瓦片被吹走了,留下一个小窟窿。起身后看了看,发现不止这一处。爸爸妈妈已经在房顶上了,还下着细雨。
“宁宁啊,你咋的也起来了,是不是把你给吵醒了,被吓到了吧。别怕啊,等下爸爸妈妈盖好了,你过来和爸爸妈妈一起睡。”爸爸说完就让妈妈拿着稻草靠着墙边慢慢递上屋顶。
怕房顶上的木板没了稻草都被雨打湿走了,容易腐烂。他们连夜起来压好。
但是他俩技术不行,把我床上都给补漏了。
“爸爸,我穿上的被子重重的,我睡不着,妈妈,弟弟醒了没有啊”宁宁说道。
“”宁宁,你弟睡着跟个小肥猪一样,没醒呢,你直接过去睡吧,不要等爸爸,妈妈了,小心一点,摸黑过去”妈妈说完就又去拿稻草了。
随后我走了过去,发现爸爸妈妈的房间也漏了雨,但是没有漏到床上,直接钻进被窝里,弟弟睡得正香,自己抱着肥肥糯糯的弟弟,也很快入睡。
在醒来发现怎么又湿哒哒了的,睁眼一看原来的弟弟苟安安尿床了。
摇着安安,睡着苟安安醒来哭着不愿意起床。妈妈进来问到“怎么了,大早上的哭什么哭”。
我马上告状“妈,弟弟尿床了”。
妈妈上手直接轻轻的打了弟弟屁股几巴掌说着“怎么又尿床了,你怎么搞的,都让你睡前撒尿,你是不是又没撒尿”弟弟的哭声更大了,我笑得更大声,羞羞脸,跑了出去找爸爸。
“爸,爸,饭好了吗,我饿了”我说完走到土灶下面加柴火,眼巴巴的忘着锅里的粥。昨晚吃的都消化完了,屎都没有来拉。爸爸让我先出去玩一会回来就可以吃了。
我就在门口的地上转溜溜,听到青蛙的叫声,我开心了起来。跑到地里去抓他们,可是他们都好灵活啊,抓得一头都是汗,才抓了五只。
这时弟弟也起来了,看到我在捉青蛙,开心的围着我转的。
“姐姐姐姐,吃青蛙吃青蛙”。说完我俩朝着厨房走去,我把青蛙给了爸爸。
爸爸说,“哎呀我们宁宁真厉害,有肉吃咯”
爸爸处理好,捞了一大碗粥水,拿锅煮了青蛙。煮好的青蛙给了我三只,给了弟弟2只。他们两夫妻就着咸菜喝着希得不能再希的水。
我懂事的给了从完碗里夹着了一只给妈妈,从弟弟碗里夹了一只给爸爸。弟弟直接哭了,说“姐姐,你干嘛要拿走我青蛙”
我说“一人一只,我捉的我多吃,我吃多!”端碗就喝粥,把青蛙连骨头都不吐吃下去。
爸爸妈妈不像大队里其他的父母重男轻女,对我和弟弟一直都是一样的。不像二花家,二花只有粥水的几粒米。不过这个时候,谁家都吃不饱。
但是我家爸爸妈妈给我和弟弟的都一样,有米有水的。
我今年八岁了,苟安安五岁。大队里没有学校,家里也没钱送我去上学。
爸爸妈妈上工的时候,我就跟着去除草,等中午时,就看着弟弟,不让他去水库那边玩耍。
村里有个大水库,但是爸爸妈妈从来不让去哪里玩。
当时听村里的老人说之前是大水塘,一到雨季我们这里有些地势低的,村里来的李建国李知青他爸爸是搞水利方面的,向你牛太爷爷(太爷爷是大队长)说了去公社申请了才弄的,弄出水库,多了一大块地,不在被水淹了,多吃了好多粮食呢。
我们村对知青都很好,知青们和平相处,他们今年有通知下来说是可以高考了,太爷爷只让他们上午出工,下午就不用来了。不像隔壁大队,整天跑去公社在闹。
我爸爸说隔壁大队的大队长不是个好人,扣他们的工分,贪下他们的口粮。
现在的知青点住的房子就是爸爸原来的家。
我爸让我不要说出去,不然爸爸会被抓走。我怕我没了爸爸,一直没敢了往外说。
说完我就跑到了知青点那里,那可是是我家呢,多看看我以前的家,不能住还不能看了。看着他们都在认真的看书,我在想,读书有这么好吗?
我就跑回去问苟富贵同志(也就是我爸),我爸说当然好啊,我小时候天天读书,不挨饿。我就说呢,看着我爸就和村里的叔叔伯伯不一样,我爸会说成语,不会骂人,骂人骂不过别人。
其实我太爷爷算是小地主小老财,对村里人都好,说附近大老好人,到爷爷就穷了点,但大家在灾年都受过我家恩。要不我妈几代的贫农李春花怎么会嫁给苟富贵。
那是因为我爷爷对我外公有大恩,当时我小舅生病没钱买药,在药铺是我爷爷出了钱,还给了一袋米,靠着那一袋米,在水灾那一年救活了一大家子,我妈排老三,家里有大姨妈,大舅,小舅,小姨,活的小孩就这几个。
我爸,就一个独苗苗。爷爷身体不好了。外公过来看他时,不知怎么就说下了这件婚事,过了不久拿个包袱就算是嫁过来了。
我是没有见过我爷爷的,因为我妈过来没几个月爷爷不在了。
苟富贵同志从小就是不干活到主,到现在什么都会干,功劳都是在于我妈啊。
要是没有我妈我爸估计都得打光棍了,毕竟成分摆在那里。听李春花同志说,我刚出生那年都没奶,还是大姨妈带了大米和几个鸡蛋过来,大舅不知道从弄了两条鲫鱼和豆腐过来,不然我都没奶吃,难以活成。
以后长大了都对大舅和大姨妈孝顺,报答他们,这件事我也一直记着。
8月中旬是丰收的季节,大队的男女老人都得上工抓紧把稻谷给收了。
青壮年就在用力打稻禾打稻米脱粒,妇女就拿着镰刀割谷子。我们小孩子就在门口地里捡谷子。
大队的老人和少年们,就在晒谷子。南方的天气,大上午的大太阳,头上的那片云,又黑了,赶紧收谷子。一收完,天又放晴了。
这个季节的太阳是反反复复的。
大米的产量不高,大队交完公粮,按工分发放稻谷到各户,但每年大家伙都吃不饱。
忙完丰收季,转眼到了11月份,我带着苟安安跑到了知青点去看我的以前房子。
知青点的知青对我都很熟悉,其他家的小孩家里人都交代不要过来这边玩。
只有我经常来,偶尔带着苟安安和阿毛,二花。
由于我经常来,所以他们对我都很熟悉,是一个矮小四肢纤细,但肚子贼大的黑小孩。
知青点敞开的门口有个女知青在看书。我看这着她,她望向我。
问我“宁宁啊,你是不是也想读书”。
我想着,我才不想呢,我苟爸读书都吵架吵不过别人,又记起读书时他没有挨饿过。
我就问李梦知青“读了书是不是就不会饿肚子来”。
李梦笑了笑说道“是的,宁宁,听说公社要在大队里建小学了,到时让你爸爸妈妈送你去读书,考上大学,去城里当工人”。
我想当了工人就不用饿肚子,我就想着我要读书,以后去当工人。
我和李梦说完话。李梦就继续看书了。我就带着在旁边玩蚂蚁的苟安安回家了。
天慢慢转冷,手也长出了几个冻疮,地里的菜也被霜冻了,吃起来特别的甜。
到了12月7日开始了3天的高考,大队就用牛车送村里知青去参加高考。
等他们考完之后,没过几天下雪了。
我和二花还有阿毛三个人一起去到水库那里的草地上玩雪。
望眼能看到的山和树,还有远处,都是白花花到一片,天上还飘着雪,我们还能在里面打滚打得特别开心。
雪一直下,我们一边打雪仗一边吃雪,毕竟棉花雪一年也就下个一两次,一次也就三四天就没了。之后就全是霜冻了。
整个白花花的水库和草坪就有我们三个人欢呼声。随着雪越来越厚,我们就回家各找各妈了。
到了晚上睡觉,天冷了跑去了爸爸妈妈一起睡,和我妈一个被窝,。被窝里软了起来,我就在里面挪来挪去,抓脚。妈妈打了我屁股一巴掌说我干嘛呢。
我哭唧唧的说“妈妈,我冻疮好痒啊”又哭又抓的,我妈受不了了。
点起棉油灯,看着家里的火没灭完,拿着萝卜上火烤了烤,直接对上我叫上到冻疮搓啊搓。
还特别用力,哭得我鼻涕水直流,还有一丝流到我嘴里,还是咸的。
还边搓边骂“都喊你不要去玩雪不听,现在晓得错了吧。没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我哭着这“我听,我听,妈妈你慢点,我好痛啊”
但是我妈还是使劲的搓,因为使劲搓出水才有用。
过来一会我爸完出来抱我回房间睡觉了。
早上还是被痒醒,冻疮这个东西冷着没事,一暖就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