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秀经典美文(必读八篇)
枣事
文/周萌
秋风至,吃枣时。枣儿是秋高气爽时节,上天赐予芸芸众生的一味甘果,让人在舌尖上体味秋的美妙。成熟时的枣,状如玛瑙,圆滑可爱,可谓水果中的精灵。
枣花却是初夏时候万紫千红间一道不起眼的风景:黄绿色的细碎花瓣一如耄耋老太银发中的点点白屑,似乎一阵风来就会吹散得到处都是。枣树毫无半点张扬的气质,内敛到了骨子里,像极了终生劳作的传统中国农民。在百花争放的光景里,枣树弃绝了娇艳,将所有的气力都用去吸纳日月的精华,于是清冷的秋天一到,青红相间的枣儿便由内而外散发出温暖迷人的光泽。
祖居屋后曾有一棵十余米高的枣树。那时,每到秋天枣儿熟,村里的娃娃们便三五相伴、抱着长长的竹竿来打枣儿。力气大的将竹竿朝枣儿密集处捣去,其他人则一直盯着那些个枣儿不放,枣儿一被打下,便欢呼雀跃地朝落地处奔去。有人拾到个又红又大的,洗都不洗,赶紧往袖子上蹭两下,塞进嘴里,生怕别人抢了去。要是甜得很,牙都能笑掉下来。这种满足感懂的人应该不多了吧。这棵枣树结的枣儿至纯至真,每一口都是童年美妙的滋味。
初中时在邻镇一所中学借读。刚去时总认为当地人会欺负我这个外来客,整天畏畏缩缩,不敢与人打交道。直到一天课后,坐我后排的那位五大三粗、看似蛮横的同学给我递来一把大红枣儿,我才稍稍松了戒心。他憨笑着对我说:"来,尝尝我们这的枣儿,看甜不甜?"我小心翼翼接过,尝了一颗,确实很甜,很脆。后来,我们成了要好的朋友。少年时的枣儿有一种相互扶持的友情味。
大学时一个人在外租房子住。秋风萧萧,放学后常会从街边水果摊买些冬枣,在夜里边读书边吃。来自北方的冬枣个头要比南方的枣儿大得多,咬起来清脆可口无比。但那时的日子真是清苦,关于冬枣的记忆也伴随着孤独。彼时的枣儿,味道里有一抹恋家的愁绪。
昨日傍晚,出远差归来,特意接妻下班回家,在路边水果店又发现了冬枣,心想秋天来得可真快。想多买些带回去,妻小声对我说:"少买些吧,兴许是糖精泡出来的呢,我白天才看的新闻。"我便吁了一口气,只抓了一小把放在袋子里。晚上将枣儿一颗颗洗干净,和妻坐在床头边吃边看电视,心中满是安逸,枣儿的味道已变得次要。
有些时候,枣儿又是幸福的道具。
雪的思念
文/方华
每入冬,总盼着一场大雪降临。
我生活的这个城市,虽然四季分明,但要在冬天里见到"山舞银蛇,原驰蜡象"的景象,也是稀罕的。常常是看见小雪花儿飘飘荡荡,心中的欢喜像怀中的一只小白兔儿,正蹭着肌肤酥酥地痒呢,就嗖地跳走,不见了影儿。有时从梦中醒来,推开窗,见道边的树儿一夜间白了头,还未来得及好好侍奉,就在阳光下消遁。真有一种"子欲养而亲不待"的伤怀,那枝叶间的滴滴答答,分明是一颗颗晶莹的留恋。
记忆中的第一场大雪在我幼时,那时,还和母亲生活在乡下。记得那天清晨,一觉醒来,屋里特别的亮堂。母亲叫我别起床,说外面好大的雪。我嚷嚷着要看,于是母亲就将我抱起拢在怀里,走到窗口。扑入眼帘的是白茫茫的一片,远方田野上的道路、沟埂、池塘都消失了身影,只有近处的树满枝头白花绽放。不知怎的,后来每读"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的诗句,就立即回忆起母亲拢我在怀站在窗口观雪的情景。
是母亲第一次领着我走进雪地,让我张开小手,迎接那六棱的晶莹花瓣儿。是母亲给我堆起的第一个雪人,红萝卜做的小嘴儿永远地微笑着……
童年堆起的雪人和快乐是早已融化在记忆里了。再次与一场大雪相遇,已经是在城里上中学。
下了几天的小雪,到了那天下午突然变成鹅毛大雪,傍晚放学时,雪已没脚。有穿胶靴的同学欢叫着冲出教室,没带雨具的同学也有家长送来。当同学渐渐走尽,只剩下我一个人孤独地站在门口,穿着那双母亲为我打上胶底的布棉鞋。正要踏入雪中,猛听一个熟悉而亲切的声音在叫我,一抬头,远处迷茫的风雪中,正蹒跚走来母亲的身影。当母亲走到我的面前时,我看见她苍白的脸颊上泛着红晕,大口地喘着气。我的眼泪立即夺眶而出。这不是因为母亲姗姗来迟的委屈,而是对一个病入膏肓、卧床已久的母亲顶风冒雪来接儿子回家的感激与心痛。当母亲拢我在怀时,我知道,再没有什么风雪能阻挡我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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