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在农村，小学初中高中都在赶上前所未有的文革。在那个农业教育和贫农中农再教育的年代，农村孩子与其说是去上学，不如说是自愿为学校打工。
记得初中三年，大部分时间都是劳动课，就是白干活，很少坐在教室里学文化。学校有时会在教室窗户上挂黑布，给学生看《课间休息》之类的电影，宣扬劳动光荣。那时候没有高考，上大学全靠推荐。除了扎根幼苗，努力磨练老茧才是上大学的资本。
初中是大队办的。学校有很多农田，也搞养殖。劳动阶层大致分为两类。大部分同学务农，我和另外两个同学跟着师傅养鸭。
那是一个闷热的下午，我和一个叫桂的同学、一个叫邹的同学背着简单的行李从学校出发，走了很远的路，来到一个美丽的湖中央的一个小岛上。一个中年农民从茅草棚里走出来。他就是养鸭的王师傅。他表情严肃地把我们引进了通风良好的小屋。从此我们吃住在鸭棚里，跟着王师傅养鸭，早上把鸭子赶到湖里区野外放养，晚上再把鸭子赶回鸭棚。
有一天，王师傅心血来潮，把我们三个学生叫来，用命令的口吻说:amp; 你们三个今晚去摘些甜瓜。amp; 他说的很轻。amp; 在离我们四英里远的山脚下，有一片瓜田。我见过很多瓜。amp;
当时小学五年制。刚进初中的时候，我们十一二岁。我们当时还是孩子，但是我们都知道这是偷，我们很不情愿，但是不敢当面反抗。我们只是胆怯地看着对方，谁也没说什么。
师傅转身从鸭棚后面找出两个蛇皮袋，扔在地上说amp; 挑两袋瓜回来。amp; 他还说这是偷，不是偷。
我们还是没有说话，也没有拿起地下的袋子表示反抗。
amp; 不，你们明天都不准吃饭。amp; 主人很强硬。
三个没见过世面的孩子让步了，没人敢得罪师傅。劳动课的成绩还在他手里。看到我们妥协了，师傅似乎更有信心了:amp; 吃完饭，我带你一起去瓜田附近的山上等。天黑了，我要在月光下摘些瓜。amp;
饭后，我们乖乖地跟着师傅来到预定的山坡上，等待月亮升起。这时，师傅开始布置现场。他指着前面说，“那是瓜田。你们一定要快点摘瓜。当你装满两个袋子时，赶快离开。amp;
amp; 如果有人发现了怎么办？amp; 我们三个人异口同声地担心。
amp; 不要害怕。我会留在山上，从高处看清楚。一有动静，我就用手电照，你赶紧跑。amp;
然而，事情比我们想象的更糟。就在我们正在摘两袋瓜准备撤离的时候，突然一大批村民好像从天而降，落在了瓜地不远处，有的拿着火把，有的拿着手电筒，至今也没有看到师傅的手电筒。
没有多想，我们离开了蛇皮袋，把鸟兽散了。我不知道那两个学生是怎么逃出来的，但我趟过一条沟，钻进了稻田，藏到了稻田深处。
山脊上到处都是火把，手电筒像探照灯一样照在稻田周围。
amp; 抓住偷瓜贼！amp; amp; 出来吧！amp; amp; 开枪打他们！amp; 喊声此起彼伏，然后amp; 砰！砰！砰！amp; 枪声。当时枪支管制不严格，山区农民有打猎的习惯。基本上他们家里都有自制的散弹枪，枪一响，一大块铁矿石就弹射出来了。
我静静地躺在水田里，一动不动地任邱折腾，分分钟都在遭受蚊虫叮咬。当时只有一个念头，再痛再痒也不能暴露目标，一直祈祷不要中枪。
很快，就听到有人喊:amp; 偷瓜贼跑了！追！amp; 突然，村民们追上了他。
过了一会儿，四周完全安静了。我仔细抬头，朦胧中没有人影。确认安全后，我像侦察兵一样，悄悄从稻田爬到山脚下，然后爬上山坡，躲在灌木丛里，想着是回到十几里外的家，还是回到附近的鸭棚。无论怎么走，有一条山路是我白天不敢一个人走的，因为山路要穿过一片令人望而生畏的墓地。
我决定回到鸭棚。
在蓝色的月光下，墓地显得格外阴森。红色的火焰不时冒出，树林里传来一些动物奇怪的叫声。我的头发突然竖起来了。我告诉自己，我必须穿过墓地。没有别的选择，我加快脚步拼命跑。
过了最可怕的一段，还要沿着河的山脊走才能到鸭棚。夏天，河里的荷叶高高跃出水面，十分茂盛，我的心又一次绷紧。我一直担心荷叶下面藏着水鬼，就跳上岸把我拖下水，解决了我的性命。就这样，我心有不甘，又嫌自己太年轻，不能死，就沿着河岸一路向跑步走去。
茅草棚里，昏暗的灯光亮着。我冲进去的时候，师傅正坐在凳子上抽烟，桂正蹲在满身是泥的地上，惊魂未定，双手捂着脸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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